我國是世界第二大化妝品消費市場。2020年全年我國化妝品零售總額為3400億元，同比增長9.5%。化妝品市場的蓬勃發展，同時也暗藏著日益增長的消費糾紛。若消費者遭遇到化妝品安全糾紛，是否可以參照食品安全糾紛（參見往期《無糖食品未標含糖量被判十倍賠償》），主張價款的十倍懲罰性賠償呢？

一、法律依據

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食品藥品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》（以下簡稱《法釋》）第十五條第一款 生產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或者銷售明知是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，消費者除要求賠償損失外，依據食品安全法等法律規定向生產者、銷售者主張賠償金的，人民法院應予支持。

第十七條  消費者與化妝品、保健食品等產品的生產者、銷售者、廣告經營者、廣告發布者、推薦者、檢驗機構等主體之間的糾紛，參照適用本規定。

二、經典案例

消費者Ａ于2019年某月，通過網絡渠道購買了品牌Ｂ的進口普通化妝品。Ａ經查詢發現，所購產品未取得主管部門的備案文號，遂向法院主張退還貨款并賠償十倍價款。（案號（2020）浙01民終2671號）

一審判決意見摘要：不予支持

根據在案證據，案涉商品出售時未檢驗合格，經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網站查詢未取得批準文號或備案文號，故屬于不符合國家安全標準的化妝品。

《法釋》規定了化妝品及保健食品可參照適用，實際是擴大了消費者保護的領域。雖然食品生產銷售領域實行十倍的懲罰性賠償，但是并未將懲罰性賠償制度向化妝品領域擴展，有關化妝品的法律法規亦未規定在該領域可實行懲罰性賠償，故原告訴請參照適用食品銷售領域“退一賠十”的懲罰性賠償制度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
二審判決意見摘要：維持原判

《法釋》第十七條雖指出化妝品可參照適用該解釋的規定，但該解釋第十五條僅明確規定銷售明知是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的，適用十倍懲罰性賠償。而化妝品的相關法律法規并未作此規定，基于此，原審法院對于被上訴人的十倍懲罰性賠償訴請未予支持，應屬合理。

三、個人解讀

消費者所主張的十倍懲罰性賠償的背后邏輯在于，通過《法釋》第十七條連接《法釋》第十五條，進而援引《食品安全法》第一百四十八條所明確的十倍懲罰性賠償制度。因此，對于《法釋》第十七條，各地法院存在不同的理解，在司法實務具有一定的裁量空間。本案中，法院以化妝品的相關法律法規并未規定十倍懲罰性賠償制度為由，駁回了相關訴求。但是在類案檢索中，筆者發現也有法院認同上述推論，支持了消費者的十倍賠償主張。例如，消費者以普通化妝品宣傳“美白”功效不符合產品安全標準為由，主張十倍賠償的訴求得到了法院的支持；法院依據《法釋》第十五條和第十七條，認定涉案產品的經營者應當承擔退還貨款并十倍賠償的賠償責任（案號：（2020）鄂01民終4962號）。

雖然化妝品同樣可能涉及到消費者的健康安全風險，但是由于我國沒有對應《食品安全法》位階的化妝品安全法律，使得消費者在陷入化妝品產品質量糾紛時，主張高額的賠償缺乏一定的客觀基礎。當然，這并不代表消費維權時不能作相似的主張；在證據充分詳實的基礎上，仍有可能得到法院的支持。

本文作者：張旭晟，上海驥路律師事務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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